方有林

我有幸参与085工程建设，自2011年起，亲历了本校方案设计、项目申报、专家互动、建设管理、中期检查等关键节点的工作。5年来经历的多样滋味，既有面上的大事，也有细节的小事，至今玩味，仍多回甘。

085工程，是上海市教委自2008年起筹划、2009年部分试点、2011年全面启动建设的，上海高等学校发展定位规划；目标是到2020年建设若干所世界知名高水平大学和一批国内领先特色院校，使本市高校成为国家和区域的重要思想库和智囊团。

面向本市地方高校的“085”工程，具体包括上海高校发展定位规划和学科专业布局结构优化调整的五大工程：“综合建设工程”、“人才培养工程”、“知识创新工程”、“师资队伍建设工程”和“国际交流与合作工程”。旨在内涵建设方面形成“校校获支持，校校有发展，校校有特色”的发展局面。

一、“插班生”

市教委2011年启动085工程建设，上海商学院最初却并未被列入申报名单，经过诸多努力，最终才被补入名单，作为“插班生”进教室。

提到“插班生”，还要先从学校的隶属关系说起。2014年3月，上海商学院才正式划归至上海市教育委员会管理。条块分割的管理体制决定经费拨付和管理，隶属于市教委和市经信委的高校，分属两个经费预算口子。之前，学校先后为上海市商务委员会、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主管，属于行业管理高校，办学经费当然由主管单位拨付。而085工程的预算经费，属于市教委。我校不在085工程项目的正式名册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插班生，既享一份兴奋和意外，也有一份无奈和仓促。在最初的方案设计和项目申报上，就有不少捉襟见肘之处。既无组织机构，也无工作班底，就是其中之一。

刚履新的校长朱国宏，点将时任教务长的陈强璋担纲，从各部门抽调了5人组成项目工作组：侯立玉（教务处副处长）、王胜桥（管理学院主持工作副院长）、王云玺（经济学院院长）、张建华（生态旅游学院院长），还有当时在党办、校办工作的我。

我们六人组成的插班生班委，就这样走马上任了。别人我不敢妄言，至少我是第一次参与如此大的、综合性方案设计，项目申报总资金达到2.1亿元人民币。据我所知，这仍然是目前为止本校获得资金资助最大的单项项目，虽然这是本市高校中的一个最小项目。

二、“好有钱”

4月份，学校启动申报工作，到6月份定稿上报，3个月经历了两个工作阶段。一是，校内梳理和设计，几上几下，逐步形成方案阶段；一是，本校初步方案上报，与专家多次互动，数易其稿，形成终稿提交阶段。两个阶段，过程中又有不少的交集。

校内设计阶段，采取的是工作组立足顶层设计，与动员学院积极申报相结合，并且反复磋商、不断修改、逐步优化、形成方案的方式。一方面，工作组按照上位文件，结合学校“十二五”期间事业发展规划，对标五大工程的建设内涵，盘点学校的特色和短板，作为设计本校内涵建设任务的出发点和思考方向；另一方面，动员各职能部门和二级学院，组建申报团队设计和“包装”建设项目，将设计思路、建设目标、主要任务、资金数额等要素上报到工作组，经过讨论、磋商，各个项目逐一明晰，整个方案逐步形成和完善。

校外优化阶段，是形成初步方案后，上报至市教委牵头的市级工作组，与市人大、市政协、市政府等各方专家（组）多轮互动，不断接天线，领会上级内涵建设意图，明晰本校办学定位、特色呈现，最终形成双方都认可的、本校内涵建设整体方案，并安排和落实建设资金。

085工程，是上海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阶段后的必然选择。其建设思路，是新世纪之初以扩招、校区建设为主摊大饼式的发展模式，向新一轮以提升人才培养质量的内功修炼模式的转变；是从熟悉、相对容易的外延建设套路，向陌生、相对艰难的内涵建设套路的转型。

显然，项目设计和方案成型，实质上是事权与财权的合理对应，每个项目要落实建设目标、任务、资金和绩效的有机统一，经得起“推敲”，结题验收要有成果支撑。校内设计阶段，小项目组成中项目，中项目构成大项目，都要同时兼顾事权和财权的“衔接”。

因此，从项目孕育到方案成稿，除了亲历从无到有、走出混沌、从模糊到清晰的历程外，我特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项目设计和优化过程中，因为总体方案的微调，以及建设目标和任务的优化，都十分自然地涉及资金额度的预算安排调整。毕竟，整个方案的资金多达2个多亿，具体到小的项目和建设内容时，资金调整是常事，数额也不会小，而且随时随地、电话沟通、便捷高效。当时“好有钱”的故事不胫而走，形象地反映了项目优化和资金调整的对应和频繁。

事情是这样的：一位老师在家设计项目，通过电话与我们讨论资金安排十常态。几十万、上百万资金的增减，几个电话的来去就要敲定下来。她家保姆如此近距离、频繁地听到，这样巨额的钱数，自然惊奇异常，也就难怪她家保姆感叹，“你们家真有钱”。确实，开口、闭口就是几十万、上百万，谁听了都难免目瞪口呆。电话上讨论资金安排和调整，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几百万（财权），这是与建设任务的安排和调整（事权）密切相关的部分。她家保姆只听懂了数字，尤其是天文数字一样的金额，难明金额背后的原委。不过，身处方案设计阶段的我们，眼中的一百万，确实是一个小数字。而且，据我所知，当时拿到十几个亿资金的高校不是个别；其中一所高校购买一条船，就安排了几个亿的资金。

这则“好有钱”的轶事，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学校当时的家底。虽不能说是一穷二白，至少也是穷小子一个。这，对于认识学校发展“少靠市长，多靠市场”的艰难历史，大有裨益。当然，有点扯远了，打住。

三、“过路财神”

本校085工程方案即将批准前后，学校设立了085办公室，首任085办公室主任为王云玺。那是2011年6月，学校例行两年一届的二级学院调整，中层干部换届。085办公室与发展规划处、科研处、学科办、高等教育研究所等合署办公。

7月，学校上报的“十二五”内涵建设规划项目——“商业服务类人才培养综合平台建设”，纳入上海地方本科高校内涵建设（085工程项目）资助。主要内容包括“5大类”“11个项目”，即：一类项目“重点学科专业建设”7个——主要包括工商管理学科群和连锁经营管理、酒店管理、会计学(ACCA)、金融学、法学5个重点建设专业，等；二类项目“知识服务平台建设”1个——上海商业发展研究院；三类项目“教师专业能力建设”1个——教师整体素质提升和能力建设；四类项目“国际化平台建设”1个——本科生国际交流与文化体验；五类项目“公共服务平台建设”1个——学校公共服务平台建设。

为了加强过程管理，本校成立了085工作委员会，我也忝列其中。因此，就有更多机会向兄弟高校的085办同仁面对面学习，定期和不定期的协作交流活动，既有各校建设经验和做法的分享，也有微观问题处理技巧的讨教。

2012年底，发展规划处（085办公室、高教研究所）析出，合署办公，我接任085办公室主任。

履新085工程项目建设日常管理后，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组织各个项目组，每年两次细化建设项目和资金申报，以及申报资金到账后的下拨。经我手下拨的项目资金都是大金额，一次下拨几十万元的项目比比皆是，一次下拨上百万元也不稀奇。堪称“百万富翁”，不过都是过路财神。

四、“优等生”

2013年6月底，市教委下发通知，7月中旬将派专家组深入现场开展“十大工程”专项资金支持项目中期绩效评价。职责所在，这可让我忙了好一阵子。其中，自查总报告的撰写，堪称迎评工作的硬骨头。

所谓“十大工程”，是指本市启动的10个高等教育内涵建设工程。除了2011年启动的“‘十二五’内涵建设规划及项目”外，还有2010年启动的“中央财政支持地方高校发展专项资金项目”（2010-2012），2008年启动的“一流学科建设计划项目”，等。

我校先后获得其中六大工程的专项资金支持，按类别分为：（1）工程3：高水平大学和一流学科专业建设工程——①地方高校内涵建设（分类指导、分类管理改革）项目，②一流学科建设计划项目，③中央财政支持地方高校发展专项（配套）资金项目；（2）工程4：高等学校知识服务平台建设工程；（3）工程5：教师专业发展工程；（4）工程6：教育国际化重点建设工程；（5）工程7：教育信息化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工程；（6）工程9：学生实践和创新基地建设工程。

自查总报告撰写，由我执笔，使命光荣，任务艰巨，责任重大。为了保险起见，学校组成了报告撰写工作小组，集中精力、闭关撰写、反复修改。要将几年来学校内涵建设的绩效，充分而全面地反映在自查总报告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的体会是，既要实事求是，又要总结到位；既要突出建设理念和思路，又要体现思路和过程之间的呼应；既要描述建设过程的艰辛，更要梳理清楚建设取得的显著绩效；既要体现各项目的个性特征，又要突出内涵建设规律的提炼和升华。

闭关撰稿，前后近十天，几乎重复着同样的“套路”。我每天凌晨二、三点钟开干，一直写到吃早饭才停笔。早饭后，工作组全体同仁开始开“批斗会”，就是将文稿投影出来，围绕最新的文本，不谈优点，直言差错，各抒己见，直言不讳。逐字、逐句地讨论，从理念到做法，从思路到观点，从语句到措辞……这让我又重温了2011年方案设计和项目申报的“批斗会”场景。

经历的“挨冻”花絮，至今记忆犹新。当时已届初夏，行前未预备御寒衣物，所住房间的中央空调力道很足，尤其是半夜起来写稿，加之腹中空空，更觉寒气袭人，只得身裹毯子取暖，坐在电脑前拼命敲键盘，就这样捱了一个多礼拜。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校提交的一个总报告和六个分报告，在7月19日的专家组实地评价中反响优良。10月24日，市教委在全市地方本科高校内涵建设专题会议上给予了表扬。我校内涵建设绩效在新建本科高校中名列前茅，为学校迎接本科合格评估增添了砝码、埋下了伏笔。当然，这是后话，也是全校上下共同努力的阶段性成果。